江潭如墨

19、
「什么？」
一向自矜的江玥面上也难掩惊诧。
怪不得车理事会那样笑着问自己，果然是背后有原因。照这样的安排，估计是要让自己去给人家道歉和讨好，边京雅满意了这案子自然就成，不需花过多精力，只需要针对对方的心理去满足。
一想到到时候要去面对边京雅的刁难，江玥面色又沉了几分，目色冷冽如寒冰。
「你真的答应了？」夏黎看出江玥的异样，张大眼吃惊地问。
「谢谢你的消息。」
起身离座，她浅色的瞳看进夏黎眼里，话语极轻，尔后转身离开长桌。
冷水冲在纤白的手上，上头的青筋浮现，关上水龙头，江玥两手支在洗手台上，低头无声的叹气。
她不知道车顺且会怎么和主管们说，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说，只是在自己应下那案子时，江玥就明白她逃不了，无论有没有谈成，华云和自己都是脱不了关係的。
罢了，随他们吧！反正自己公事公办，谈不成也无妨，这种升迁机会她大可不要。
再抬眼时，镜子里的人妆容不变，唯独口红淡了些，眉宇间的浮躁却已消去。她盯着镜子片刻，重新补上口红，理了理洋装后向外走去。
「快看！」
「是烟火！」
靠在栏杆上某个经理指着那头的城市，大家纷纷抬头望去。
伴着几声巨响，漆黑的一片霎时绽放出无数个绚烂的火光，缀满整片夜空，一波接着一波。
烟火缀空，顷刻间，江玥没有去看，她默默转头去寻那身影。
不知何时已经独自站着的谭清寻手拿高脚杯，站在人群里，和其他人一样仰头望着那片天。她微微扬起显露的下颚线分明，鲜艳的薄唇轻抿着，和记忆里高中时候的那张侧脸重叠。
江玥正看得出神，不料下一刻那人却转过头，那双熟悉的双眸猝不及防的撞进自己眼里，江玥一愣。
烟火升空后的乍现在谭清寻脸上洒上一层浅光，她冷艳的眸子像暮春的雪，在暖阳下温软地融化，成为那被柳叶漾出涟漪的湖泊。
平静而柔软。
耳边烟火冲天的巨响不断，她们的身影在人群里跟着被点亮，像是舞台上的大灯，照亮每一个角色。
江玥失神的模样全跟着光火映在自己眼里，眼底细微翻涌的波澜微微荡漾，和高中那时的眼神如出一彻，不过是将一些心绪藏进了眉梢里。
她们没有相视而笑，江玥只是那样安静地站在那和自己相望。分手两个字言犹在耳，而现在她们真的像陌生人了，谭清寻眉目柔和间，却觉得有股疼痛在血液蔓延。
原来人到了某一个时刻，真的会转头看向那个被藏在心底的人。
「你说的那间餐厅我下次会去吃看看的。」
离开前，谭清寻对靠在车窗和自己聊天的杨堂笑道。
或许是在国外待久了，杨堂对她很热情，说话时却很沉静，举手投足间有股不一样的气质，健谈风趣的个性让谭清寻对她印象不错。
今晚杨堂几乎都待在自己身边聊天，大概是想在开始工作前和自己变熟络、熟悉自己的个性，谭清寻也不觉得烦，杨堂好奇什么她就聊什么，一个晚上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
「掰掰！」向后退了一步，杨堂对她笑着挥手。
她点头笑道：「再见。」
车窗缓缓上升，遮住了杨堂的笑脸，直至完全闭合，谭清寻这才收回嘴边的弧度，仰头靠上椅背，闭眼任着司机驾驶。
江玥刚下楼看见的就是这幕，杨堂靠在车窗上和里头说着话，红唇高高扬着露出皓齿，笑得有些张扬。稍微走近后，江玥看清了后座里的人。
站在不远处低头联络司机过来，固定在屏幕上的视线却从馀光瞥见了谭清寻那辆车的经过。她抬眼，恰好与杨堂对上，江玥马上不动声色的错开视线，好似她们没有对视一样，她没给杨堂打招呼的机会，她不想对杨堂笑。
嘴角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