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职师父

贺浅非常准时地就起床了，以往这个时候他就要去觅食了，但一个翻身下床还差点摔了个跟头……他原本的家可没有床……
贺浅站起来，推门向外走去，他的门前就是楚南息精心打理的院子，而楚南息的屋子也在其侧，所以天气好的时候，心情好的楚南息就喜欢在院子里吃饭，见贺浅起床了，就招呼他过来吃饭：“这是这条街最好吃的桃花酥，你试试？”
“早上吃桃花酥？”贺浅拿起一块含进嘴里，瞬间被甜腻到喝了口豆浆，并暗想：难不成仙人都是这么吃的？
“噗哈哈哈……”楚南息拍腿大笑，“当然不了！这是包子，我吃过了，你吃着吧，吃完了我来教你点东西。”
“嗯……”
贺浅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看楚南息舞剑，楚南息舞剑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每一处都带着能刮破海浪的气势，刀锋之利让人心惊胆战。
但贺浅看的津津有味，一招一式在他眼前仿佛是慢动作，总之他已经在脑子里比画完了，等楚南息叫他过来试试手，他拿着楚南息给他的小木剑轻轻地带动着风，把楚南息刚刚所有动作都完成了一遍，看得楚南息半天没缓过神来。
天才。楚南息难掩兴奋，贼兮兮地笑着：“不错嘛，先说好，我可是你师父，就算后浪推前浪，那你至少得给为师一个面子，在外叫声师父，在家任你差遣，怎么样？”
贺浅默不作声，半响后道：“我只是会模仿，但要真正成为踏过万人的神，不是应该要能创作出新式招法吗？”
楚南息摸了摸贺浅的头，说道：“觉悟不错，如果你就这么卷款而逃，我会很难过的。”
不赖。贺浅轻笑一声，至少地位是提高了。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早晨练剑法，午后休息好了再由楚南息教贺浅学识，学到两人都饿了，再由家里的侍女端上晚饭，吃饱饭足了，楚南息再带着贺浅闯深山老林里晃悠，因为御剑很快，两人也不耽搁什么时间。
夜里是最静心的时候，楚南息比较喜欢带着贺浅到屋顶瓦片上躺着，贺浅刚开始是畏畏缩缩的，但楚南息再三保证不会让他出意外，就也跟着躺下了，有时候他们俩能看着星空一句话也不说待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困意袭来，楚南息才带着贺浅回了房。
“哎，好歹我们也相处几天了，都没问呢，你家里几人口啊？”楚南息跟着贺浅躺上了床，也不管贺浅摆着一脸臭屁，接着道，“我猜你家里估计就剩你一个了，不然这几日你都没有回去你原来的家里。”
“嗯。”贺浅忍了一会，也随着楚南息躺下去了，虽然他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但楚南息如果只是来聊天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我是一家私塾的打扫弟子，平时不能听课，只能打扫完卫生之后跟着那些弟子一同休息，他们说等我再长大几年才可以听课……但那都是骗我的，我没有钱，他们不会让我听的。”
“父母呢？”
“不在了。”贺浅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南息，小声说道，“我要睡觉了……”
“哎成，睡吧。”楚南息没有动，还是躺在原地想自己的事。
嗯？贺浅瞬间背后绷紧，难道他不走开吗？
他从来没有跟别人同睡过……以前在私塾里都是大家睡在铺了毯子的地板上，而他是睡在寒冷的地板上，盖着单薄的被子……他有点不习惯。
第三章 长大
突然，楚南息一把抱住了前面缩起来的小身板，看着贺浅浑身一震，笑道：“怕什么？”
真的太可爱了，不就是抱一下嘛，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楚南息笑了笑，看贺浅没有答话，就接着说道：“哎，我觉着吧，你这名字听起来特别像呵欠，要不你的小名就叫呵欠吧？”
“……”贺浅转过身，明明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他眼神发亮，“师父，我要睡觉了。”
嘿，这逐客令下的……
楚南息起身说道：“哎行吧，男大不中留啊……等明儿我们去街上逛逛？”
“不要。”贺浅倒是拒绝得很干脆，“我那些事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怕他们群殴我。”
楚南息一愣，随即笑得拍床：“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忘了你还有这茬！行吧，等你长大些，他们都认不出你了咱再出去。”
贺浅轻轻应了声，然后四下又陷入宁静。
最后，楚南息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啧！都不用等你长大我这一身功夫就被你学完了！”还要等你长大……
当然，他身上的功夫并这不包括他身上的歪门邪道。
楚南息也想过，倘若让自己的徒弟也修魔，是不是害了他？自己当初修魔的时候受多少人唾弃，想当年他也是想逃离扶灵山自己去修炼的，奈何这世道对魔修实在是太不友好了，他又只能屁滚尿流地滚回了扶灵山。
扶灵山听起来倒是挺像个正派仙家的，但其实里面都是魔修，楚南息自己倒是没觉得魔修有什么不好，但是可不能害了他这天才小徒弟啊。
最后，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跟着他的小徒弟一起睡了。
原因无他，最近他房间里出了虫子，他不想回去。
于是贺浅被迫起床，到楚南息的房间里抓蟑螂，最后再把楚南息提进房间。
“啧。跟师父睡个觉会怎么样嘛？”
修仙的日子过得倒是挺快，自从贺浅来这当学徒，他楚南息很多活都不用干了，每天在外抓妖，剩下的妖骨就被自家徒弟拿去捣腾，贺浅起得还比自己早，等自己醒来，贺浅已经打扫完院子，还做了一顿看相不错的早餐。
就这么日复一日的修炼，楚南息自己倒是没什么长进，他家徒弟倒是一日比一日强劲，而且个头也窜得跟他差不多了。
八年，足以把一个稚嫩的孩子拔成了有些俊俏的少年了。
楚南息每每路过贺浅的房门，都看他在捣腾些什么，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就蹲在贺浅桌角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
“我在研究让妖魔一招毙命的方法。”贺浅放下手中的工具，顺手摘掉了琉璃镜，接着说道，“我定把那些歪门邪道清理门户了。”
楚南息愣了半响，问道：“你……厌恶所有修魔的？”
贺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的。”
“为什么？”楚南息来了兴致，他在掩瞒一些事情的演技很有一套，“你幼小的心灵曾经被伤害过？”
“嗯，我的父母就是死于魔修手下的。”贺浅回答道。
嗯~老套，所有人恨上魔修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楚南息笑了笑，但贺浅没有明白他笑是为何，还没开口问，就被楚南息给截住了：“今儿是你十五岁生日，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跟我出去吧。”
贺浅遇到楚南息的那天，就被他定为是自己的生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
“师父，你今年几岁了？”贺浅伸手去牵楚南息的手，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干的，因为小时候楚南息就喜欢牵他的手到处跑，长大之后这习惯他改不了了。
“今年？唔……四舍五入一下，我就有一百一十岁了！”
“嗯。”贺浅点了点头，顺便点评了一下，“好老。”
“嗯？！臭小子你以为自己多年轻！你不看看我保养得多好，你看我，细皮嫩肉的……”楚南息掐着自己的肉给贺浅看，等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没有个师父的样子，于是佯装咳嗽了几声，道，“还记得我以前答应过你什么吗？”
仙斗宴。
前两次的仙斗宴贺浅都没有去成，仙斗宴每三年一次，偏偏都碰上了贺浅灵核进阶的时候，每当这时贺浅都要闭关，且因为有楚南息助阵，贺浅提升得特别快，所以遇上闭关的时间也提前了很多，这也导致了两人闭关出来后看着天边的太阳，问路人现在是什么年代。
回应他们的是路人满脸蒙圈：“啊？”
总之他们每次都能差点赶上，所以这一次，楚南息决定提前一年就到盘斗山去做好准备。
于是，贺浅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就是一辆马车和一堆路上用得上的盘缠。
贺浅：“……我的礼物里面，都有你的份是吗？”
“是啊，不然我怎么过去？”楚南息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难不成……你要自己去参赛吗……师父很久没有出远门了，这一次行李都准备好了，就想好好去旅个游度个假，当然主要是给我徒弟加油打气！”
我呸。
贺浅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屋子。
“干嘛！不满意吗？我觉着还挺……”
贺浅回过头，对他说道：“我收拾行李。”
“行行行，你去吧。”楚南息挥了挥手，然后径直躺在马车里休息。
他在盘斗山脚下租了个客栈，但是像他这样提前为仙斗宴做准备的人不在少数，连客栈都租不到最好的，而且就租了一间房，楚南息双眼望天，暗自神伤：他小徒弟可能不想跟他一个房间呢。
楚南息伸了个懒腰，就看到自家徒弟出门了，楚南息一愣，问道：“小徒弟，你带了什么？怎么连个包裹都没有？”
“哦，我带了几本书和一盒桃花酥。”贺浅举起手中的东西，连个布条都没捆上，就这么随意地攥在手上。
楚南息有点好笑，接着道：“衣服呢？”
“到那里再买就好了。”贺浅一骨碌踏上马车，道，“路上背着重。”
“哈哈哈哈……你个败家子。”楚南息也不打趣贺浅了，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贺浅也不打扰他，好在马车行走的平稳，贺浅看书也不会受到影响，看了好一会，贺浅忽然一惊，然后掀开帘子朝车前的方向看去，果然……并没有人驾驶着马车。
“师父，这样在普通人眼里不会奇怪吗？”
楚南息眼睛都不睁开就知道贺浅说的是什么，于是回答道：“让他们知道这里面是仙人不好么？这样他们就不会来打扰了，像那些拦路打劫的，除非是几个魔修闲的，如果都没有咱们这一路不是很顺畅？”
好像也是……这样招摇过市的仙人他也是第一次见。贺浅低头接着看他的书去了，他这师父，虽然是仙人吧，但是却过得太像个粗人了点，他贺浅所有礼仪都是从书上学的，如果要从他师父那里学点什么礼仪，恐怕就是杀鸡之前要感谢这只鸡对社会的贡献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提早这么长时间去？”见贺浅没有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充足的好奇心，楚南息倒是坐不住了，睁开眼睛看着贺浅问道。
“我调查过了，盘斗山的仙斗宴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参加，若是在仙斗宴开始的几天前才落脚，早就没有了客栈，而且早到一点可以先熟悉地形，对新手来说比较有利。”贺浅眼睛都没从书本上离开过，接着说道，“虽然盘斗山娱乐美人都挺多的，但师父你节制一点。”
“……”臭小子！楚南息翻了个白眼，道，“你师父我是那样的人吗？！”
“一般这么反问的，答案都是‘是的’”贺浅终于抬起头看着楚南息，眼中满是悲凉，“何必自欺欺人呢？”
“滚！”他楚南息发誓再也不刺激贺浅的好奇心了。
从楚南息家到盘斗山驾车只要三天，沿途的客栈也不少，所以楚南息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会停止向马车输送灵力，然后下了马车去打听客栈，等找了个房间后贺浅才慢悠悠地从马车上下来。
做牛做马的怎么都是师父？楚南息有点委屈。
第四章 打听八卦
把行李放回房间后，贺浅已经拴好马安置好马车了，楚南息便招呼小二送上饭菜。
贺浅看着楚南息动筷子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吃起了饭菜，楚南息知道贺浅有吃饭时禁言的习惯，虽然不知道他哪学的，反正他楚南息是没教过，无师自通？楚南息也由他了，既然贺浅不说话，那么他也没话可说，就只能看着楼下的行人来来往往。
“哟，客官，怎么到您这就这么安静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二来搭讪了，许是看见两人衣着布料价格不菲，想趁机赚点小费吧，“两位大侠也是去参加仙斗宴的？”
来了个人和自己说话，楚南息自然也是高兴的，于是回答道：“是啊，不过今年怎么大家兴致这么高？离仙斗宴还有一年呢，怎么都这么急忙地就赶过去了？”
“嗨，您许是在山里修炼久了没听到消息吧，盘斗山的峰主不是有个小女儿嘛，今年仙斗宴前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许多名门家子弟都想着先去套套近乎，要是能搭上这小姑娘，当个乘龙快婿，那当个仙斗宴头筹不是轻而易举？”
听到此，贺浅忽然停下了夹菜的欲望。
“有这等事？”楚南息惊讶道，顺手掏出了银两放在小二手里，“这可有意思了，来，你去给我上两坛酒，我倒是想在这听听故事了。”
小二掐媚地拿起银两，笑嘻嘻道：“那还不简单，我这就去拿酒！”又是一个看上盘斗山峰主女儿的仙儿了，真经不起诱惑！
待小二下去了，贺浅才抬起头问道：“师父，真有这样的事？”
“呵，听他瞎扯。”楚南息眨眨眼，道，“乘龙快婿和仙斗宴头筹能是一回事么？作弊都没这么光明正大的。我只是对那个小姑娘有点好奇而已。”
贺浅安静了半会，才说道：“师父，她还小，你太老了。”
楚南息踹了贺浅一脚，道：“闭嘴！你师父在外貌上，还是一位翩翩公子呢。”
这倒是引起了贺浅的疑惑：“师父，是不是修仙的人都有驻颜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