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颀长却强壮的身形缓步走来,在大殿中用站定,双目仇视地看向坐在龙椅上用近乎迷恋的眼光看他的元青青。
正是池北。
元青青像是突然拾回了灵魂,语气欢快地说:“你来了。”
一边起身跑下台阶,站在池北面前细细打量,之后突然笑了:“穿将军的衣服就是好看!”
看见池北铠甲上沾了点点血迹,元青青抓起自己的袖子伸手要去擦,却被前者厌恶地躲开。
元青青只好落寞地将手放下,垂着头,残留的余晖照在他头顶的绣着金丝的发带上,却只闪出暗淡的光,映在池北的眼眸中,而他却只是残忍地将双眼阖上。
元青青片刻后抬头,轻轻笑着,不过小年光景,却已经又瘦了一圈:“杀了我吧,就用雷落。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也算是无憾了。”
邓公公听到元青青的话,连忙走下来,正要开口阻止。
池北终于开口:“刀我早扔了,现在的刀杀你就被弄脏了。”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
元青青自嘲地笑笑:“扔了啊……”又低下了头。
这时,有一位副将走上前来,正是罗源:“我来。”
元青青好像有了点希望,重新抬头看向罗源,笑了:“也好,你们是从小的挚友,来罢……”邓公公大惊,却被池北瞪视着没能上前来,便失望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变成了全然的不信任,曾经约定好的留元青青一条性命似乎也完全被池北忽略了过去。
罗源拔出佩剑,还是御林军的标准佩剑,说:“皇上,你我并无何瓜葛,我罗源谢你提拔之恩,但为了兄弟之义,便也只能辜负了。今日便用它来做个了结吧。”说罢,直直地向元青青的心口刺去。
元青青没有躲闪,直愣愣地看着池北。
剑身刺进身体时有种奇异的感觉,让元青青的身子轻颤了颤。
剑身拔出,元青青向后仰倒,邓公公冲了过来接住他:“老奴……”
元青青咧咧嘴角,鲜血涌出:“没事,他仍安好。切记,莫要……”血塞满了口鼻,让他说不出话来。
邓公公轻轻将他放在地上,走到池北身边直视着他的眼睛:“池总领,老奴一生服侍皇上,当日不知怎的让歹人迷了心智。请让老奴将皇上带出宫去好生安葬吧。”
池北也不看,只望着殿外军容整齐的兵,有明显的御林军的标志,“嗯”了一声。
邓公公道谢,回身去将元青青抱起来,低声说:“老奴带皇上回家。”
元青青双眼已经涣散,但仍旧朝着那个嵌在残阳中的挺拔身影,嘴里咕噜咕噜的,像是在说着些什么,但终究无力回天。
等邓三福把元青青抱出去之后过了一阵子,池北扭头看了看罗源:“跟出去看看。”
罗源的剑上还在滴血,正是元青青的心头血。他看着池北,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邢征远的大军已经要从宫门口压进来了,邓三福担心元青青被邢征远看到,甚至连全尸也保存不住了,但是体力又有些不支,正在心慌意乱的时候听到了罗源的声音。
“我来吧。”
邓三福转头,看到是罗源有些想要发火。
罗源直接接过了元青青:“若是再不快些走,西北军就进宫了。”
邓三福只好先把怒火压下,给罗源引了路,三人从宫墙边角处的小门出了宫。
这个时候元青青已经听不到太大的喘息声了,呼吸的声音极小,满脸满身都是鲜血。邓三福看看旁边正在不断往皇宫内涌的西北军士兵赶紧叫住罗源。
“等等!”
罗源停下之后,邓三福飞快把元青青身上的龙袍扒了下来,打成了一个不是很引人注目的小包裹,顺着宫墙根儿就往城门外走去。
罗源一直把两人送到了皇城外一座近郊的小村子里,几经犹豫,还是从腰带里解下了一个小袋子,递给了邓三福。
“皇上待我不薄,但……终究还是负了皇上的好心,心中过意不去。”罗源把小袋子递了过去,根据御林军的奉银来说,应该还是攒了好一阵子的。
邓三福定定地看了罗源半天,才终于伸手接过了小袋子:“老奴定会将此份心意用在皇上身上。还有,请回去告诉他——不要认为单单是邢征远,就有胆量攻进皇城来。”
罗源蹙眉:“什么意思?”
邓三福已经低头开始收拾元青青的东西了:“那便自己会悟罢。皇上乏了,要休息了,还请离开。”
罗源抱拳,片刻之后说出来了两个字,也饱含有自己的深深地无奈:“抱歉。”
邓三福和元青青两个人留在了小村子边上的荒屋里,邓三福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已经是相当微弱的元青青,叹了口气,转身出门。
罗源回到皇宫之中的时候,池北已经和邢征远在面对面站着了,双方的士兵也已经放下了武器,还有不少西北军士兵再天地殿中好奇地左右张望。
而邢征远正在发怒:“不是说将他留下来么?!你怎这般莽撞?!”
池北表情冷淡:“他待我那般,自然是要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好一个以死谢罪!”邢征远已经暴走了,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才毫不容易压住怒火,“若只是我要人,倒也无所谓,反正折磨到最后也是一死。但!”
“只是?”池北敏锐地抓住了邢征远话中的不同寻常,“还有谁?”
邢征远冷哼了一声:“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好想想怎么交代吧!现在,御林军收编西北军中,职位不变,自成一对!池总领——不,池将军,瑾王府便归你了,这一段时间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息几日罢。”
池北并非是作战劳累,而是亲眼看着元青青死在自己面前莫名的心累,虽然对邢征远的话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带着自己的一班人马,出了宫,进了瑾王府。
元源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贴身衣物,遣散了府中的仆役,就留了一个老管家守门。池北也没怎么为难他,让他愿意住就住着,不愿意住可以拿钱离开。
“池北。”罗源叫住了准备找地方休息的池北,“说句话。”
池北脸上写着疲惫:“人送走了?”
“送走了。”罗源点头,但眉头飞快地皱了起来,“但邓公公说如果只是邢征远,没什么胆量从西北打进皇城里来的。”
听闻此言,池北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思考着邓三福话中的意思。
罗源也在思考,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但地黯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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