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理。”
周朗下意识应:“诶?”
听到宋觅喊周朗,谈西泽阖着的双眼缓缓睁开,平静地看着前方,然后他听到宋觅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你的手机号呀,周助理。”
周朗正要开口时,男人冰冷的嗓音强势插进二人对话中。
“你要我助理电话做什么?”
宋觅:“……”
约你见面啊。
她噎几秒,慢吞吞说:“你不是说下次还你西装的时候见面吗,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啊,我就想留个周助理的电话号码。”
谈西泽冷冷扫她一眼,神情不太好。
“少给别人多事增加工作量。”
宋觅:“……哦。”
这人干嘛这么凶。
周朗本想说句没关系,但是在后视镜里看到男人寒凉的一双眸时,心里瞬间摸索到点什么迹象,立马选择安静闭嘴。
能留在谈西泽身边做事的人,可没有笨人,包括他周朗也是,海口不敢夸,但情商绝对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高得多。
在宋觅盘算着那还是发邮件联系时,突然听到男人冷淡地开始报出一串号码。
“168xxxxxxxx.”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报完一遍才迟钝地扭头看过去。
“啊?”
对上谈西泽深沉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啊什么啊,还不记?”
“哦哦。”
宋觅拿出手机,划亮屏幕,点进电话薄后随口问,“周助理的号码吗?”
“……”
没听见回答,宋觅抬头去看谈西泽,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我的。”
“……”
宋觅哑口。
他的?
连微信号都不愿意给的人,居然愿意给手机号?
这让她觉得有点吃惊。
“愣着干嘛?”
谈西泽的下巴一抬,眼神扫一眼她手里的手机,“记。”
宋觅有点没回过神,哽了下,说:“能麻烦谈总再报一遍吗?”
谈西泽又慢条斯理地报了一遍手机号。
宋觅还有些在状况外,连着三次都输错了数字,一边悻悻地说着抱歉一边让谈西泽重新说一遍。
在谈西泽第三遍报完后,宋觅总算把正确的手机号存好了。
呼……
终于好了。
谁料,一口气都还没完全吁完,就听到谈西泽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宋觅:“?”
笑什么。
紧跟着,他就幽幽开口:“怎么,存我的号码就这么失望?”
“……”
给宋觅一万个豹子胆她也不敢承认,更何况本来就不是失望,而是有些紧张,她冲谈西泽扬起微笑:“怎么会呢谈总,能存您的号码是我的荣幸!”
也不知道谈西泽有没有被取悦到,他只深深看她一眼,神色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车辆在这时停下。
宋觅看一眼窗外的老小区大门,开门下车。
站到地上,宋觅转身面朝车内,双手把挎包抱在怀里,弯腰冲车里的谈西泽笑道:“谈总,今天也是谢谢你的一天。”
如果没有他来解围,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谈西泽长睫低垂,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声色寡淡:“不用道谢,我只是不理解——”
说到这里他顿住。
宋觅:“不理解什么?”
他抬眼,转过头,深黑的眸锁住她的眼:“不理解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向陌生人求助,而不是我。”
宋觅怔忡,在他深沉的视线里久久无言。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时的情况危急,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也没想过他会因为她原路折返。
“车门关上。”
谈西泽淡淡出声,“我要走了。”
“……好。”
宋觅轻轻把车门关上,站在原地,在秋夜的寒风中,目送劳斯莱斯的红色车尾灯到完全消失。
在回家的路途中,宋觅翻出电话薄里谈西泽的号码,看着上面的备注。
金主爸爸。
男人在危急关头突然出现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他的眼是冬夜里的深海。
泱泱无涯。
宋觅的脚步越来越慢。
最终。
她停下了脚步,刚好停在一盏路灯下。
头顶上,几只灰扑扑的蛾子扑腾着翅膀围绕着老旧的灯泡在飞。
有一只飞蛾盘旋在她的头顶,她却一点都没察觉到,专心地删去原先的四字备注,再无比认真地慢慢敲打出三个字。
——谈、西、泽。
第22章
谈西泽抵达云水湾的时候, 时间已不早,腕表上的时针刚好指到数字十一,他经过前庭的花园, 快步地直奔大门。
老管家双手叠在身前候在门口。
待谈西泽走近,老管家立马迎上去说:“二少爷, 老爷正在书房里等着您呢。”
“好。”
谈西泽不敢有半步停缓。
刚进门,谈西泽便迎面撞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妇人,约四十多岁, 不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体型偏瘦, 看见他时明显有些被吓到, 一下杵在原地不敢动弹。
被挡了路, 谈西泽被迫停住。
“二少爷,这是家中新来的保姆。”老管家立马从后面跟上来,又向那位妇人介绍,“小敬,这是二少爷,快给二少爷让路。”
敬兰忙侧身退到一旁让开,低下头礼貌地喊了声二少爷。
谈西泽稍一颔首算回应, 旋即便冷淡收回视线, 径直抬脚朝室内电梯走去。
书房在三楼。
谈西泽自电梯出来, 快步来到书房前,抬手准备敲门时却又停下。
手悬停在半空中。
谈西泽缓缓吁出一口气, 几秒钟后, 才敲响了书房的门。
里面传来父亲谈易浑厚的声音。
“进来。”
谈西泽推开书房门, 踏进去, 反手将门重新关上, 抬眼时看见戴着老花镜的父亲坐在黑色椅子里,手里捧着厚厚的书,一只手正翻过其中某一页。
听见动静,谈易没有抬头,而是低头继续看书,一边看一边喝着桌上的一杯红茶,瞧着实在惬意得很。
完全把站在前方的谈西泽当做空气。
谈西泽无动于衷,神情没有任何一丝急躁或者不耐烦,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他就只是那么站着,宛如一幅动态的画。
安静的书房里,只有书页偶尔被翻动的轻微声响,时间就是在这一声又一声的轻微响动里溜走的。
时间来到午夜十二点。
谈西泽在这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便只是站着,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一个字。
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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