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瞥了他一眼:“不怎么样。”
罗光眨眨眼,看上去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我刚刚那个朋友的闺蜜就是那天婚礼上的新娘,我也是偶然听说,那个新郎和宓时晏以前好像是高中同学呢。”
年安没说话,罗光便继续说:“据说那个新郎比较奇怪,前两年有次差点结婚,结果好像是遇到什么事,半路跑了。”他顿了顿,悄悄瞄了眼年安,发现年安正阖着眼睛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有没有听。
罗光略一犹豫,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然后当时他的那个结婚对象就和另一个人结婚了,不过好像还是因为家里的安排的缘故。我听说吧,他们家好像和另一个人家里有什么纠葛,好像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不过也都是听说。”
年安始终一言不发,罗光见状,终是叹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他似乎想再说什么时,头顶的广播开始响起登机的提醒。
年安睁开眼睛,双手插兜站起身,冷然道:“登机了。”
飞机落地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与罗光分别前,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话:“人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的饭。有些事强求不得,就不要费尽心思了。”
罗光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而后一僵,只听年安继续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在娱乐圈里,小手段可以有,但不宜过多,否则吃亏的迟早是你自己。做人还是坦诚点比较得人心意。”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独留罗光一人苍白着脸怔在原地。
回过神后,罗光回想着年安方才的话,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年安发现那张照片……有问题了?
前头师傅问他去哪儿的时候,年安略一犹豫,最后还是去了别墅。
欧卯目前在外地拍真人秀,没回来过,所以奶球也还放在家。离开前,年安给奶球准备了一周量的猫粮和水。等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来点,年安推开门,灯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听见一阵喵喵声传来。
年安低头看着蹭到他脚步的奶球,不由笑了笑,弯腰把猫抱了起来,狠狠揉搓了一把。
家果然还是得要有活气在才好,也不是非得要人,只要有个在你推开门时,会出来迎接的生物,那都是好的。
年安有种想跟欧卯把猫要过来的冲动,然而他知道欧卯宝贝极了他家奶球,十有八九是不肯的,还是趁现在多珍惜珍惜,毕竟以后他要再养只新猫,也不是奶球了。
刚从浴室出来,年安就听见一阵铃声,他刚走到手机前,铃声戛然而止,他一看,是蔡司寒打来的,因为他没接,对方又发了个短信过来,问他到了没有。
年安顺手给他回了,转身又回到浴室吹头发时,眼睛不经意扫到洗手台架子上的一枚戒指——他和宓时晏的结婚戒指。
他捏在手中细细看了看,最终面无表情的重新放回了架子上。
年安平日上班都住在自己公寓里,只是这一段时间因为奶球在,所以晚上基本都会多开一段路回别墅。然而眼下既然要离婚,这当初作为婚房的别墅他也没道理再住下去,所幸住的不频繁,东西也不多,就是可惜了落地窗前的秋千椅,以及他先前慢慢添加的软装。
他也没叫搬家公司,把要带走的东西往后备箱一塞,将门的钥匙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把自己的指纹也从智能锁里删除,顺便留了一张便利贴,让宓时晏到时候记得改大门密码。
他把自己所有的痕迹都从这栋从最初就不该属于他的别墅里一点一点抹去,从那间空房里的投影仪,到酒柜里的高跟杯。
但其实留不留都无关紧要,他没和宓时晏同居过,顶多是从一个主人变成了另一个主人,唯一无法改变的变化,大概就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搬走的第二天,年安接到了欧卯的电话,说他从外地飞回来了,想看奶球,结果在别墅门口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理他。
年安直接把自己公寓的地址告诉他,让他过来。
欧卯一进门立马奔向奶球,把脸埋在猫肚子上。奶球似乎早就习以为常,颇为生无可恋地抓了两下欧卯的头发。
吸够了,欧卯才抬起头,只见年安独自坐在沙发上看书。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居家服,鼻梁上挎着眼睛,整个人气质都柔和起来。
欧卯抱着猫蹭过去,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宓时晏呢?怎么没看到他?”
年安眼睛也不抬地说:“他不在我这。”
欧卯咦了一声:“还没搬过来吗?正好,我这几天没工作,到时候暖房随时喊我!”
年安终于抬起眼,狐疑地看他:“我暖什么房?”
欧卯嘻嘻笑道:“别瞒啦,我都知道了。”
年安挑挑眉:“知道什么?我和宓时晏离婚的事?”
欧卯说:“对啊对啊,你和宓时晏离婚……”他猛地一愣,脸色笑容渐渐凝固,“……你和宓时晏离婚???”
年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放下书,抱过从欧卯怀里溜出来的奶球,顺了顺毛。
“为什么啊!?”欧卯差点没从沙发上跳出来,“那天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跟你道歉,我们在群里讨论了一夜,最后他决定去买戒指……”
年安眯起眼睛:“讨论了一夜?”
欧卯一顿,才发现这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他看了看年安,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对,他说他不想跟你离婚,还说他已经想好了,无论你……咳,反正就那个意思。乔良策就说要不买个戒指试试,他没说话,隔天上午就在店里挑,还拍照给我们看。”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聊天记录。
年安草草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个三人的小群,除了欧卯和宓时晏,还有乔良策。两人都分外惊讶于宓时晏的决心。
戒指买下后,乔良策问了宓时晏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吗?
宓时晏回了一个字:嗯。
年安盯着看了好些遍,最终目光落在了时间上,发现这短短的一个字,宓时晏隔了一个钟才回复。
那么空白的一个钟是在干什么呢?
究竟是在犹豫,还是在对自己的真心深思熟虑?
年安没有细想,事到如今,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人在前进,没有谁会原地踏步。
临走前,欧卯欲言又止地问年安:“那你们……还会复合吗?”
年安垂着眼睛,像是在思索什么,片刻,才噙着笑意:“我跟他从没在一起过,谈何而来的复合?”
欧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场婚姻就像一场博弈,从最开始就不纯粹,他没有爱,没有情,除了把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捆绑在一起之外,没有任何属于婚姻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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