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完了打, 杨峥把金路生叫到了自己屋里帮他上药。看到少年背上有几道红痕, 并没有皮开肉绽,应是没有大碍。不过金路生叫唤的声音倒是不小, 搞得杨峥十分头疼。
“祖宗哎,你能小点声吗?这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你叫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地了呢!”杨峥道。
金路生龇牙咧嘴的, 果真不叫唤了, 却又想起了别的事情,扭着脖子问道:“哎你昨晚到底解决没解决啊?”
杨峥闷闷的道:“关你屁事!”
金路生嘿嘿一笑:“我听说这种事情容易憋出病来的, 将来小心你娶不了媳妇。”
“那怎么办?难道你真要牺牲自己帮我解决解决?”杨峥说罢便有些后悔,只怕自己的无心之言唐突了对方。
没想到金路生却全然没往别处想,而是面上一红, 忙转移话题道:“抹完了没?我帮你看看吧。”他说着起身绕到杨峥身后一看,倒是没被对方的瘀伤吸引, 反而盯上了对方肩膀和后腰上的几道疤痕。
少年人对同性身上的伤痕总是容易莫名生出一种憧憬之情,总觉得伤痕和所谓的勇敢、力量、无畏等大而空的字眼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
金路生就是这样,几乎一看到杨峥背上的伤疤便眼睛放亮,手更是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哎……你干嘛呢?”杨峥被他一摸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后腰更像是被小虫子蛰了一下似得, 顿时跳起身躲开了。
金路生还没来得及收回一脸的垂涎相,冲杨峥嘿嘿一笑,道:“你给我讲讲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是不是打仗的时候让敌人给砍的?”
“我让人砍你那么高兴?”杨峥瞪着一脸笑眯眯的金路生道,随后拿了金路生的衣服帮对方穿上。
“不是,我就是觉得……挺厉害的!”金路生眼睛放光的道:“我还没见过你穿铠甲呢,是不是特别帅?你打仗的时候骑马吗?你用长矛还是用刀?”
少年那一脸不加掩饰的景仰,任谁看了都难免心中熨帖,杨峥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装作若无其事的道:“等你长大了,也能上战场,没什么大不了的。”
金路上却不放过他,纠缠道:“你跟我说说嘛。”
杨峥不忍看他失望,便捡了些自己打仗的趣事讲给他听,金路生听得津津有味。后来俩人扯着扯着又扯到了金路生家的商队,于是他又朝杨峥说了许多行商之时的趣事。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的说了大半日的功夫,倒是把挨打之事都快忘了。
另外一边,贺庆对沧海盟的调查并没有想象中顺利,陷入了死胡同。这个结果刘璟倒是没有感到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
“对方既然找了沧海盟,就是怕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若非料定了外人很难查到幕后主使,对方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刘璟道。
贺庆点了点头,道:“所有的线索到了沧海盟这里就断了,我们若想得到更多的信息,只能从沧海盟入手。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被渗透的一个组织,否则幕后主使也不会有胆子找他们。”
杨家的灭门案和六王爷的行刺案,至今都在沧海盟这里断了线索,无法继续下去。
“或者我可以试试想法设法撬开沧海盟,看看有没有可能得到进一步的线索。”贺庆道。
刘璟却摇了摇头,道:“此事暂时不要查了。”
贺庆不解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柳岸的身份太敏感,再查下去我怕沧海盟的人会起疑,一旦他们注意到柳岸,后果不堪设想。”刘璟道:“柳岸之前救六王爷的事情,已经太过出风头了,我很怕他会被人盯上。”
贺庆闻言也明白了刘璟的顾虑,一旦柳岸被沧海盟盯上,他们将防不胜防。
贺庆道:“那此事就此作罢?”
刘璟目光一凛,道:“当然不能就此作罢,只是暂时先不动手。这两年我会留在京城,我们暂时什么都不做,等两年之后,若是战事有了变化,我便会带着柳岸一起走,到时候没有了后顾之忧,再查也不迟。”
一旦离开京城上了战场,就算是沧海盟的人也威胁不到柳岸了。到时候想要查出幕后主使,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不用再担心动作太大引起谁的注意。
贺庆闻言便打算去调回人手,这时刘璟却突然叫住了他。
“上次我让你去寻欢楼查的人你还记得吧?”刘璟问道。
“那个叫玉竹的红倌人?”贺庆道。
刘璟点了点头,问道:“此人底细如何?”
贺庆道:“自幼被家人卖了的,底细倒是很干净。”
看起来也是个可怜人,被自家人卖到了南风馆,却又是个热心肠,竟然还能顾着别人的死活。
“你取些银子找人去把他赎了吧。”刘璟道。
“啊?”贺庆一怔,随即问道:“赎了之后呢?”
刘璟想了想,对这种事情也没个头绪,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经验,于是索性问贺庆道:“你觉得怎么安排比较好?”
“这种出身,恐怕将来不好立足,真要赎出来,能不能养活自己都不知道。”贺庆道。
“那就安排在府里吧,随便派个差事给他,对外说是你的远房堂弟,府里除了老三和柳岸他们,没人认识他。”刘璟道。
贺庆闻言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堂弟。
贺庆办事向来利索,当天就把人赎出来安置到了帅府。因为玉竹提前得到了柳岸的承诺,所以知道有人要赎他也没觉得意外,只是带着些做梦般的恍惚。
玉竹年纪本来也不大,人又长得精神,平日里在寻欢楼做惯了那副打扮,如今换了寻常的灰布衣袍,又将头发干净利索的束了起来,整个人倒是不显纤弱,反倒比从前多了几分硬朗的感觉。
他从前活在那样的地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讨好男人也罢,口是心非也罢,没有半点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的。
可如今踏出寻欢楼的那一刻,玉竹立马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眉宇间的媚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撩人的英气。
外头的空气没有那么污浊的脂粉味,连带着让人都脱胎换骨了一般,玉竹最后看了一眼寻欢楼,直感觉像是死了一回一般,毫不犹豫的将过往的不堪丢了个干干净净。
贺庆看了自己这“堂弟”一眼,只觉得此人在寻欢楼里蹉跎了这些年,当真是可惜至极。好在如今得以脱身,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既然要从头开始,玉竹索性也改了名字,跟着贺庆这个便宜堂哥的姓,改了名叫贺竹。
黄昏的时候,贺庆领了玉竹——也就是如今的贺竹去见柳岸,当时金路生也在,贺庆只说自己远房的表弟进了帅府,暂时给安排了个侍弄花草的活计,正好这个院里有空闲的房间,所以便安置在了这里,让柳岸和金路生得空的时候多帮衬一下。
两人对贺庆向来都是较为尊敬的,是以满口答应了,待贺庆走后便果真打算去打个招呼,没想到一见之下,发现这贺竹竟然是玉竹。
三人一见之下,顿时有些喜极而泣。少不得聚在一起说了一晚上的话。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