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时候两人倒真是忍住了没叫,可打完之后被人搀进去的时候,两人却有些受不住疼了,没少哼唧。
陶大大概是怕他们面皮薄,便把人都轰走了,自己亲自为他俩上的药。
两个少年除了上衣光着膀子,原本白皙的后背上印着一片红痕,红痕一直延续到臀部,其中几处伤的比较重的地方,皮肉已经开裂了,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尤其是柳岸,之前的鞭伤尚未退尽,如今旧伤之上又加新伤,看着难免让人心生恻隐。尤其柳岸疼过了劲儿之后还一副不太在意的样子,更加令人心生好感。
“疼就叫出来,我也不会笑话你们。”陶大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
柳岸有些意外陶大对他们态度的转变,于是旁敲侧击的问道:“陶大哥,没想到今天你会替我们隐瞒。”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管你们?”陶大道。
柳岸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干笑了一声。倒是一旁趴着装死的金路生问道:“对呀,陶大哥你之前不是一直挺讨厌我们的么?巴不得我们俩赶紧滚蛋。”
陶大闻言有些讪讪,含糊道:“给你们好脸你们还不乐意了?要不我继续讨厌你们?”
柳岸和金路生闻言都笑了起来,陶大也笑了笑,道:“今夜我伺候你俩的人情都记着了,回头攒起来一起还。”
柳岸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后背不由一僵。陶大见状不由失笑,而后冷冷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知道醒没醒的陈兴,而后道:“放心吧,我又不是某人,该还的肯定让你们在演武场上还。”
两人闻言忙点了点头,龇牙咧嘴的笑了一场。
折腾了一夜,几人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一大早,迷糊了大半夜的陈兴刚醒过来,就被陶大带着去了杨峥的住处。
而另一边,贺庆忙活了一夜,带着一身从寻欢楼里粘上的脂粉味,回到了帅府,直奔刘璟的住处而去。
刘璟昨夜饮了酒,早早便睡了,如今带着宿醉的偏头痛,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暴躁,见到贺庆之后皱了皱眉头道:“让你去调查,你这是调查到谁的床上了?带回来一身什么味儿啊!”
贺庆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床是不敢上的,不过是一起喝了点酒,要不有些话也不好问。”
刘璟摆了摆手,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问道:“查到什么了吗?”
贺庆恢复一脸正经,道:“柳岸和金路生都是几个月前刚被卖进寻欢楼的,他俩先在寻欢楼待了几个月,后来跟着一个叫玉竹的红倌人伺候,那玉竹颇得三少爷青睐,后来便引荐了柳岸和金路生给三少爷,之后他俩便被买到咱们府上了。”
刘璟闻言略一沉吟,又问:“那他俩的来历呢?是谁卖过去的?”
“这个暂时没有查到。”贺庆道:“寻欢楼里,一直有专门提供少年贩卖的渠道,一时之间,外人很难查到那么深。但是属下已经派人去差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刘璟点了点头,又问:“还有吗?”
贺庆迟疑了一下,道:“柳岸当初……似乎是主动想要接近的三少爷。”
“什么叫似乎?把话说明白。”刘璟皱眉道。
“寻欢楼里都知道玉竹和三少爷的事儿,而当初要去伺候玉竹,是柳岸自己提出来的,不久后……他们就被三少爷买回来了。”贺庆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刘璟,似乎生怕摸了他的逆鳞。
如此说来,事情可以归结为巧合,可柳岸之前的种种表现,都证明了他是一个很有心机的人,那这种巧合就显得不那么单纯了。
连贺庆都能想到这其中的关联,刘璟定然不可能不怀疑。可是柳岸主动来帅府是为了什么?显然不是为了刘伯叔,那是就是为了摆脱身份然后出人头地?
可寻欢楼里的官宦子弟那么多,以柳岸的心机和手段,扒上哪个都不是难事,反倒来帅府会更为曲折,因为征北军不归刘伯叔管,而是归刘璟所有。
那为什么偏偏是刘伯叔?
这是不是说明……柳岸可能不止是想要摆脱以往的身份出人投地,而是想要进征北军。
“柳岸……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呢?”刘璟一手捏着眉骨,声音微沉,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压迫感,“我竟然想过把他留下来,真是……到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倒也不一定是对手派来的……”贺庆安慰道。
“如果是善意,大可以直接来,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刘璟冷冷的道。
贺庆闻言也无力反驳,问道:“那,少帅想怎么办?”
刘璟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道:“先去会会他吧!”
是敌是友,总要探个明白,刘璟不想误伤。
今日将士们免了上午的操练,都各自寻了事情去做。刘璟一路直奔柳岸的住处,原想着这会儿太早,昨夜他们都喝了酒,人可能还没起,没想到到了门口发现门半开着。
他推门进去,见屋里只有柳岸和金路生的床上还有人,陶大和陈兴都不知去向。
此时,柳岸趴在床上,半张脸压在枕头上,看起来十分无害。刘璟盯着那张俊秀的脸看了一会儿,心里那种被背叛的感觉突然变得强烈起来。
如果他没有对柳岸产生好感的话,还不至于如此生气,可他偏偏先前一时心动,产生了想让对方留下的想法,而如今……他意识到这个少年很可能是别人埋在身边要扎死自己的钉子,他怎么可能不生气呢。
刘璟目光一冷,也没耐心等人醒来了,伸手拉住柳岸的被角一扯,将半张被子拉了起来。随后柳岸光/裸的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便撞进了刘璟的眼睛里。
他一时看得呆了,竟也忘了自己掀被子的缘由。
柳岸原本正做着梦,这会儿被人一扯被子,背上的伤口吃痛,加上骤然袭来的寒冷,立马便醒了。
他醒来后下意识要翻身,没想到扯动伤口,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刘璟见状皱着眉将人按住,厉声道:“别乱动,怎么伤成这样?”
“昨晚喝多了酒,和人打架,被罚了军棍。”柳岸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说着也不敢去看刘璟,只觉得十分丢人,脸都红了。
隔壁床的金路生挪了挪身子,半梦半醒的哼唧了几声,又接着睡了。柳岸忙解释道:“路生……也被打了。”
向来沉稳的人,竟然犯这样的错误,因为打架被罚了军棍,可真是出息了。刘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面对着柳岸血肉模糊的背,却又忍不住心疼,当即便问道:“看过大夫了吗?”
“不用看大夫,陶大哥帮着上过药了,没大碍。”柳岸一边说着还试图回头看刘璟,似乎想用笑容表示自己没事,可惜这么一扭身又扯了伤口 ,反倒疼的面目扭曲,笑也看不出来是笑了。
“老实趴着吧,别动。”刘璟说着坐到床边,从怀里取出一瓶伤药,然后将伤药抹在指腹,小心翼翼的抹在了柳岸的伤处。
冰凉的药膏一接触到伤口,顿时带来一阵清凉,立时缓解了疼痛,柳岸问道:“少帅怎么随身带着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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