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争什么?
“无宣,听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想去看看。”林幼瑶道。
“阴差阳错,本来我们已经约定好了一起北上的。”柳无宣道。
此话一出,两人都意识到话说的不妥当。
“还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地方?”林幼瑶问道。
“呵呵,”柳无宣浅浅一笑,温和道,“天下之大,好玩好看的地方有许多,山川,大河,一年四季景色各有千秋。我同你讲讲?”
“恩,好啊。”林幼瑶点点。
柳无宣缓缓的跟林幼瑶说起自己看过的各式风光。清润的嗓音在平缓之中抑扬顿挫。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无宣说完一处风光又说另外一处。说了许久。
到最后,他垂了星目,再不告辞就要到吃饭的时辰的,他只是想来看看她的,并没有要留饭的意思。要是真到了饭点,他还在这里,岂不尴尬的很?
想到此,柳无宣放下茶杯,将眼里的不舍之意尽数压下:“幼瑶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生意上还有事情要做。”
“无宣,我送送你,谢谢你跟我讲了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林幼瑶道。
“不客气。”柳无宣微笑道。她总是同他那么客气,亲近之中,永远带着一分生疏有礼。
“幼瑶,你和殿下什么时候大婚?”柳无宣问道。
“还有一个多月了。”林幼瑶答道。
“恩,婚期定的挺紧。”柳无宣笑道。
两人边说边走,从正厅走到门厅,再到大门。
林幼瑶目送着淡青色的身影离开林府的正门。这身影修长如玉,挺拔如松,却是让林幼瑶生生觉出了几分落寞来。
——
柳无宣走后不久,穆景瑜就来了。
林幼瑶把穆景瑜领到正厅旁边的厢房里。她总觉得在厅里见面太过正式,反正厢房里也有椅子茶几。在厢房之中见面,还更加随意自在一些。
他们先是说了一会儿关于他们婚事的事情。过了一会儿,林幼瑶开口道:“刚才,无宣来过了。”
林幼瑶想着自己见柳无宣的事情,本来没什么,怕他要是从别的途径知道,反而会误会。
她说着,朝穆景瑜瞄了过去,果然之间穆景瑜眉心蹙了一点。
“是我二姐陪我一起,我怕你不高兴,所以就想跟你说一声,免得你知道了,胡思乱想的。”林幼瑶嘟了嘟嘴,有些不高兴。
穆景瑜够了唇:“乱编排我。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每次我不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在。”
林幼瑶轻笑一声:“人家说你性子冷的很,我看你是性子酸的很。”
穆景瑜也是笑,他见林幼瑶笑得甜美可爱,就想去捉人。
林幼瑶推了推他:“别闹了。”
穆景瑜这回倒也真的听话,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收到了笑,正色道:“幼瑶,关于柳无宣,我在高句丽的时候问过你,你知不知道柳无宣倒底要做什么?”
林幼瑶听到穆景瑜这么说,也正了神色,她点点头:“我记得,我还告诉你我不知道来着。现在我也还是不知道。”
“恩,”穆景瑜应了一声接着说道:“柳无宣产业有很多,他的财产几乎富可敌国。”
林幼瑶惊诧。富可敌国?这不是一般的评价。原来就知道他有钱,没想到他这么有钱。
“具体我却也不清楚,但是他的家产说不定堪比国库。”穆景瑜道。
“殿下?能有那么多?”林幼瑶惊讶道。
“恩。幼瑶,我大约是知道柳无宣想做什么了?”穆景瑜道。
“想做什么?”林幼瑶抬了眸,朝穆景瑜看到。
穆景瑜正了色,眼眸忽然闪出几分冷意来:“我怕他有不臣之心。”
林幼瑶心里一惊,随即连连摆手说道:“不会不会,这不会。殿下,他虽然富有,但是经常到处走,到处做生意。而且他也没有蓄养幕僚啊,也从来没有见过他有训练侍卫兵卒什么的。”
穆景瑜道:“我并不是说他要起兵造反。”
林幼瑶抬眸,疑惑道:“那你这不臣之心指的是什么?”
“幼瑶,京城的几大酒楼,都是柳无宣的产业。若是同时涨价,会怎么样?”穆景瑜道。
林幼瑶想了想,那不就垄断吗?可以扰乱市场。
“幼瑶,酒楼也就罢了。柳无宣的产业还涉及绸缎布匹,瓷器玉石之类。他已经控制了京城许多行业。”
“这些还不算什么,”穆景瑜接着道,“还有,粮食和钱庄。”
“柳无宣是想…。”林幼瑶歪着脑袋思考。粮食和钱庄?钱庄就是银行业,而粮食则关系着千万普通百姓的生死。若是他能控制京城的大部分钱庄,又能控制粮食的话,那他等于控制京城的经济命脉,甚至还有百姓的生活。
林幼瑶想到了四个字“经济窃国”
“柳无宣虽然没有谋反之意,但是这么大的力量,已经让皇家十分忌惮。他不用起兵造反,已经可以在暗底下对京城进行诸多控制。若是再发展下去,不用造反,柳无宣便可以成为楚国暗中的主子。”穆景瑜沉声道。
林幼瑶心思回转,便明白穆景瑜的意思,他是说柳无宣是想用资本控制京城,甚至整个楚国。可是这种做法在现代社会都不一定会被容忍,更不要说是皇权统治的古代了。
她朝穆景瑜看了看,穆景瑜和穆连煜一向交好,如果穆景瑜是这么看的,是不是当皇帝的穆连煜也是这么看的?
“这,陛下准备怎么做?”林幼瑶问道。
“现在,还不会怎么样。”穆景瑜道:“希望柳无宣可以安守本分。”
林幼瑶叹了一口气。
“幼瑶,先不说柳无宣了,聘礼已经备好了。过几日就是预定抬聘礼的日子了。”穆景瑜道。
“恩,”林幼瑶甜甜一笑,“知道了。”
又过了几日,这天清晨,林幼瑶还在迷迷糊糊睡着觉,脸上突然凉凉的。
真难受,林幼瑶不情不愿的睁了眼,见自家二姐正用沁了凉水的帕子轻轻擦着自己的脸。
“二姐,”林幼瑶一脸迷糊道,“二姐,你这是在干嘛呢?”
“把你叫醒。你睡得那么熟,喊也喊不醒,推也推不醒的,只能用这个法子了。”林书瑶移开帕子。
“二姐,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林幼瑶说道。
“聘礼快到门口了,你的聘礼,你不去看看吗?”林书瑶蛾眉竖了起来,“自己要做新娘子,送聘礼也是你嫁人重要的一环,你不去看看,将来悔的你。”
“那么早?”林幼瑶道。
“哪里早了,现在正是吉时。”林书瑶道。
林幼瑶想想也是,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恩,二姐,我马上起身。”
林幼瑶从床上翻了起来,穿好衣裳。由一边儿的小丫鬟伺候着,洗漱洁面,随后跟着林书瑶一起走出房门。
——
中常街是京城最繁华的大街。这个时辰,已经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出来逛街的媳妇子儿,路过的生意人,来采买的家丁,去学堂的读书人,甚至还有下了朝的大小官员。
街上,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为首的是那一个不过二十岁上下,容貌硬朗,身子凛凛,一身劲装,跨在战马之上,当真威武不凡。
街上若是有人跟端王府相熟,便可以认出来,这骑兵统领便是端王府的护卫统领梁陌。
在他的身侧,一展大旗迎风拉开,在风中朔朔作响。在大旗上,只写了一个字:“端”字。
在他的身后,是一整队骑兵,约莫有五六十人。两骑一排,排成了长长一条骑兵蛇阵。每一个骑兵都是二十来岁弱冠的模样,个个相貌堂堂,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俊朗好儿郎。
中常街上的人群,本来挤挤挨挨的,见到这架势,都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中常街本来就人多,这样在街正中让开了一条道,把街上的人群,都压到了两边。
被挤到两边的人群更加拥挤,肩膀要碰到肩膀,脚也要碰到脚了。挤在一起的人群,免不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出了什么事,怎么大街上来了这么威武的一队骑兵?”
“可不是呢?好威风。你们看这旗帜上写着一个”端“字,应该是端王府的。”
“端王府?端王府今儿怎么了?整出那么长一串骑兵上大街上来了。”
忽然有人惊呼一声说道:“快看,快看,有好多箱子。”
听到这么一声惊呼,路边被挤做一堆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探了脑袋朝骑兵队伍的后头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
骑兵队伍很长,可是骑兵队伍后头,还有更长的队伍,望不到头。
那是一车接一车的箱子,每个箱子都是红漆大箱,箱子的边角闪着金灿灿的光泽,那是用金子做的边角。单单看着这箱子,这箱子就价值不菲,这箱子里里头到底装了什么宝贝?
看着抬箱子的壮实青年,满头大汗的样子,就知道了,这箱子一定很沉。
“这一箱一箱的大红漆箱子,是做什么用的?”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白净少年用粗嘎的声音好奇的问道。
旁边的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妇人“咭儿”一笑:“这大红漆箱子是聘礼。这个呀,是下聘用的。你现在是还没有到年纪,等再过几年,你也要定亲,给姑娘下聘了。”
那少年脸上一红:“婶子莫要胡说。”
妇人见少年腼腆的紧,也不再打趣,只是扭头,伸长了脖子向外头看看,她啧啧了一声,“下聘礼还要骑兵开道,我也算头一回看到了。”
那少年接着好奇道:“是谁要成婚啊?下聘的阵仗搞那么大,整条街都占了?”
妇人道:“你看骑兵那边儿的旗帜上,写了个端字,一定是端王府的。”
“你们不知道了吧,这下聘之人是端王府的世子殿下,被下聘的自然是端王世子妃,”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咱们楚国的端王世子弱冠好几年也没定亲,转眼已经在下聘了。”
那少年道:“那端王世子下聘的,是哪家的姑娘?”
那书生摇摇头:“这我便不知道了。”
少年指了指长长的聘礼队伍:“这一共有多少箱子啊?”
“咱们数数就知道了。”妇人道。
路边早已有好事之人在数箱子的个数了:“一、二、三、四……。”
数了许久,足足有一百二十八抬。
妇人咋舌:“真是多。嫁妆六十四抬就是全抬,通常大户人家都是三十二抬,会用全抬做聘礼的,全京城就没几家,这可是两个全抬呢。”
“快看,还有,还有啊。”有人忽然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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